卻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掌——這分明是十六歲那年,在磚窯廠做學(xué)徒時落下的疤。墻上糊著的《人民日報》日期赫然是1963年11月7日,立冬。柱子,添把柴。母親佝僂的剪影映在土墻上,補丁摞補丁的棉襖袖口露出絮狀的棉花。她正用豁口的陶罐熬糊糊,玉米芯磨的粉混著榆樹皮,在沸水里翻騰出褐色的泡沫。陳鐵柱抓起潮濕的柴禾,指尖發(fā)顫。三天后,就是母親被坍塌的牛棚壓斷脊梁的日子。而現(xiàn)在,灶臺邊歪斜的暖水瓶還貼著褪色的雙喜字——這是父母結(jié)婚時僅有的家當(dāng),后來為了給妹妹買藥,換了半斤紅糖。院門突然被踹開,裹著羊膻味的北風(fēng)卷進(jìn)來。生產(chǎn)隊長王有福披著嶄新的軍大衣,人造毛領(lǐng)子上還沾著雪粒。他身后兩個民兵抬著條凳,凳面上用紅漆歪歪扭扭寫著向陽溝大隊財產(chǎn)。陳寡婦,知青點要擴編。王有福的翻毛皮鞋碾過門檻,鞋跟上釘?shù)蔫F掌在夯土地面刮出火星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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