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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：藏紅花與鐵銹

林小滿的手指在大理石臺面上劃過，留下一道蜿蜒的濕潤痕跡。哥德堡的海風(fēng)從半開的窗縫里灌進來，帶著北歐特有的濕冷，卻怎么也驅(qū)不散房間里那股揮之不去的鐵銹味。

她總能在擦拭臺面時聞到這種味道——像是剛宰殺的魚腹中滲出的血水，又像是某種被刻意掩蓋的罪惡。藏紅花的甜香從香薰機里裊裊升騰，在空氣中織成金色的網(wǎng)，卻怎么也罩不住那股腥甜的底味。

小姐，您在偷窺嗎?

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像是一塊剛從峽灣里撈上來的冰。小滿驚得后退一步，后背撞上了水晶吊燈的流蘇，那些水晶珠子在她肩頭落下細碎的光雨，像極了她故鄉(xiāng)漁港上空盤旋的海鷗。

瑞典籍客人Johan倚在門框上，藏青風(fēng)衣的領(lǐng)口別著一枚藍寶石胸針，與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相映成輝。他的眼眸是那種罕見的冰川藍，仿佛能將人整個溺死在北歐的永夜中。

我在整理房間，先生。小滿低頭避開他的目光，卻看見他皮鞋邊緣沾著暗紅色的污漬——不像是紅酒，倒像是...

這是藏紅花的味道。Johan走進來，指尖劃過香薰機的邊緣，您喜歡嗎?我特地讓人從馬拉喀什空運來的。

小滿的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。三天前在地下室發(fā)現(xiàn)的那臺奇怪的榨汁機，濾網(wǎng)上殘留的暗紅色纖維突然在記憶里鮮活起來。那些纖維在紫外線下泛著詭異的熒光，就像……

這是家族傳承的訂婚信物。

Johan遞來的明信片背面，藍寶石戒指在燈光下泛著冷光。小滿的手指觸到他冰涼的戒指，突然想起前臺瑪格麗特塞給她的幾張照片。那些照片里的女性都戴著同款戒指，眼睛里卻只有空洞的黑暗，就像被潮水沖上海岸的魚尸，瞳孔里凝固著永遠的驚恐。

您...訂的海鮮市場地圖。小滿后退半步，指尖撞翻了香薰機。藏紅花的甜香在空氣中炸開，混著鐵銹味直沖鼻腔。她看見Johan的瞳孔里閃過一絲危險的光，像極光掠過冰川時那種轉(zhuǎn)瞬即逝的詭異色彩。

Johan突然用中文說道：您的眼睛像極光，能治愈我的黑暗。他的發(fā)音帶著德語區(qū)的卷舌音，卻意外流利。

小滿的瞳孔微微收縮。她曾在語言學(xué)習(xí)班的教材里見過這句話的瑞典語版本：Din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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