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雨巷里的新譜（第1頁）

清晨的雨絲比棉線還細(xì)，斜斜地織在巷口。金珉周推開樂器行的木門時，風(fēng)鈴叮當(dāng)?shù)刈擦俗?，把檐角的雨珠震落下來，正好落在她拎著的紙袋上——里面裝著剛買的紅豆面包，是伽倻琴老師說愛吃的口味。

店里比昨天熱鬧些?？看斑叺淖雷优裕⊙耪吭谧V架上寫寫畫畫，鉛筆尖在五線譜上戳出小墨點，旁邊攤著本翻得卷邊的傳統(tǒng)樂譜。伽倻琴老師坐在藤椅上，手里捏著塊紅豆面包，另一只手輕輕點著琴身，嘴里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旋律，像在和老伙計對話。

“來得正好?！绷殖帍睦镩g走出來，手里抱著塊剛打磨好的琵琶面板，木頭上還帶著新鮮的檀香。他把面板放在工作臺上，指腹蹭過邊緣的弧度，“昨天祭典結(jié)束后，我整理錄音時發(fā)現(xiàn)，琵琶和伽倻琴的合奏部分，能再加段變奏。”

金珉周把紙袋放在桌上，剛要開口，就被小雅舉著的樂譜吸引了目光。譜子上除了常規(guī)的音符，還畫著小小的符號——月牙代表伽倻琴的綿長音，星星對應(yīng)琵琶的跳音，最下面還有行小字：“像祭典那晚的燈籠光，忽明忽暗”。

“這是……”金珉周指著符號問。

“小雅想的記譜法?！辟溓倮蠋熞Я丝诿姘劾飶澇鲂?，“她說傳統(tǒng)譜子太復(fù)雜，這樣畫著，像把聲音‘畫’出來，以后教小孩子也方便。”

正說著，店門又被推開，鄭藝琳舉著把透明傘走進(jìn)來，傘面上沾著的雨珠甩在地上，暈出小水圈?！澳銈兛凑l來了？”她側(cè)身讓開，身后跟著個穿校服的男生，背著個半舊的書包，手里緊緊攥著本樂譜，正是昨天在臺下跟著合唱的高中生。

“我……我想把《星光》改編成鋼琴版?！蹦猩穆曇粲悬c發(fā)緊，把樂譜遞過來時，指尖還在微微發(fā)抖，“昨天聽了你們的演出，覺得傳統(tǒng)樂器和流行樂能合得這么好，鋼琴說不定也能……”

林硯接過樂譜，翻開的瞬間，金珉周看見每頁都寫滿了批注，有的地方劃掉重改，墨痕疊著墨痕，像片小小的戰(zhàn)場。最末頁還夾著張照片——是男生和奶奶的合影，老人手里抱著臺舊收音機(jī)，屏幕上貼著i的貼紙，和阿澈那臺風(fēng)扇上的一模一樣。

“奶奶以前總聽你們的歌。”男生低頭盯著鞋尖，聲音輕了些，“她去年走了，昨天聽見《星光》，我好像又聽見她在跟著哼……所以想改編出來，以后彈給她‘聽’?！?/p>

店里靜了幾秒，只有雨絲打在窗上的沙沙聲。伽倻琴老師放下面包，伸手摸了摸男生的頭，像在摸自家孫輩：“好啊，咱們一起改。你奶奶要是聽見，肯定高興?！?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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