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底的淤泥時,傳來噗嗤一聲悶響,混著碎貝殼和爛木頭的渣子往上冒,腥氣直沖鼻腔——不是河泥該有的土腥,是那種陳年鐵器在水里泡爛了的銹腥,裹著點(diǎn)水草腐爛的酸氣,聞著讓人嗓子發(fā)緊。今天是他接爺爺?shù)陌?守這處黑風(fēng)口渡的第一晚。渡口在黃河拐彎的地方,西岸是連片的蘆葦蕩,東岸是光禿禿的土坡,除了幾棵歪脖子柳樹,連個人家都沒有。爺爺守了這渡四十年,走的時候是上個月,躺在渡口的老屋里,手里還攥著塊磨得發(fā)亮的柏木船板,指節(jié)都泛了青。彌留時就說過兩句話,一句是入夜不渡單,另一句是渡單不說話,這話林渡從五歲跟著爺爺在船上撿碎木頭時就聽,聽到二十歲,耳朵都快磨出繭子,卻從沒問過為什么。直到今晚,他破了規(guī)矩。月亮被云遮了大半,只露點(diǎn)昏黃的光,灑在河面上像鋪了層薄油。林渡正蹲在船尾擦篙子,忽然聽見西岸的蘆葦叢里有沙沙聲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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