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重整隊伍（第1頁）

冰冷的江水拍打著船舷，巡邏艇的引擎發(fā)出疲憊的轟鳴。沒有人說話，船上只有風聲和遠處越來越稀疏的槍炮聲。那座燃燒的城市，如同一個巨大的、流血的傷口，在他們身后被黑暗緩緩吞噬。

三個小時后，巡邏艇終于靠上了一個混亂的渡口。這里是國軍臨時的后方集結(jié)點，江岸上擠滿了從南京城里逃出來的散兵游勇，到處都是泥濘、丟棄的裝備和絕望的臉。

“下來！都下來！船要回去接人了！”岸上一個負責調(diào)度的小軍官，看到巡邏艇靠岸，立刻不耐煩地揮舞著手臂。

王衛(wèi)國第一個跳下船，他那身破爛不堪、沾滿血污的軍裝和身上那股還未散盡的殺氣，讓那個小軍官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。

“你們是哪個部分的？”

“師直屬特別行動隊?！蓖跣l(wèi)國聲音沙啞，“我們的傷員需要立刻救治！師部的臨時指揮所在哪里？”

“特別行動隊？”那軍官愣了一下，隨即指了指不遠處一座被征用的大宅院，“師部在那邊。傷兵營……傷兵營早就滿了，你們自己找地方吧?！?/p>

王衛(wèi)國沒有再理他，對著船上喊道：“下來！警戒隊形！把重傷的弟兄抬上！”

幸存的隊員們，互相攙扶著，抬著昏迷的戰(zhàn)友，沉默地走下巡邏艇。他們雖然個個帶傷，精疲力竭，但依舊保持著戰(zhàn)斗隊形。那股凜然的氣勢，與周圍那些丟了魂魄、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潰兵，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，引得無數(shù)人側(cè)目。

他們被安置在師部后院的一間潮濕、漏風的馬廄里。這里是唯一能找到的空地。

王衛(wèi)國將最后一捆還算干的稻草鋪在地上，讓重傷員躺下。他看著這間小小的馬廄，這就是他們幽靈部隊，用二十幾個弟兄的命，換來的“后方”。

“醫(yī)生，你怎么樣？”王衛(wèi)國走到那個自己給自己處理傷口的醫(yī)療兵旁邊。

“報告隊長，死不了。”醫(yī)生的臉色慘白，但眼神依舊鎮(zhèn)定，“就是……藥品……我們帶來的藥品，全都用光了。傷兵營那邊，我去看了一眼，連干凈的繃帶都沒有了?！?/p>

王衛(wèi)國的心，再次沉了下去。

他站起身，走到馬廄中央，看著那些靠在墻邊，有的在發(fā)呆，有的在默默流淚的隊員。

“所有人！”他的聲音，如同驚雷，在狹小的空間里炸響，“都他娘的給我站起來！集合！”

幸存的隊員們，如同被注入了電流，本能地掙扎著站起身，在王衛(wèi)國面前，排成了一個歪歪扭扭的隊列。

王衛(wèi)國看著他們，看著這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面孔，深吸了一口氣。

“我知道你們心里難受，我知道你們想哭！我他娘的也想！”他的眼眶赤紅，“但是，我們是幽靈！我們的眼淚，不能白流！”

“現(xiàn)在，點名！”

“影子！”

“到！”

“毒蛇！”

“到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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