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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 日軍偷襲（第1頁）
夜，深得如同沒有星辰的深海。
冰冷的秋雨，終于停了。但彌漫在整個戰(zhàn)地醫(yī)院上空的，依舊是那股由血腥、死亡和絕望混合而成的、令人作嘔的潮濕氣息。偶爾，從某個帳篷里傳來一兩聲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，但很快，又被這無邊的死寂所吞噬。
林若云的帳篷里，馬燈的火焰被調到了最暗，只留下一圈豆大的、昏黃的光暈。
“你該休息了?！?/p>
王衛(wèi)國靠在簡易的病床上，看著那個正趴在桌邊，借著微弱的光亮，整理著白天手術記錄的單薄身影，聲音沙啞地說道。這已經是她連續(xù)工作的第三個晚上了。
“你也是?！绷秩粼茮]有回頭，她的聲音里，帶著一種無法掩飾的疲憊，“你的傷口，雖然沒有再發(fā)燒，但還沒到可以讓你熬夜的時候?！?/p>
“我睡不著?！蓖跣l(wèi)國的回答很簡單，“在戰(zhàn)場上待久了，太安靜的地方，反而睡不著。”
“那……我們就聊聊天吧?！绷秩粼品畔率种械墓P，揉了揉酸澀的眼睛，轉過身，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，“反正，我也睡不著。一閉上眼，就是白天那些……被抬進來的弟兄。”
兩人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。帳篷外，只有雨水從帳篷頂?shù)温?，砸在泥地里發(fā)出的“滴答”聲。
“你……害怕嗎？”王衛(wèi)國突然問道。
林若云端著水杯的手，微微頓了一下。她看著杯中晃動的水面，輕聲說道：“怕。怎么會不怕呢？我怕的，不是死。我是醫(yī)生，每天都在跟死神打交道。我怕的，是無能為力。我怕看著一個又一個年輕的生命，就那么在我面前流逝，而我……卻什么也做不了。”
“就像你的傷。”她抬起頭，看著王衛(wèi)國，“如果那天，我再晚到一步，或者我的手，再抖一下……我不敢想。”
“你已經做得夠好了?！蓖跣l(wèi)國的聲音，第一次，帶上了一絲溫和，“你救了我的命?！?/p>
“我只是盡了我的職責?！绷秩粼坪攘艘豢诶渌?，似乎想用那股冰冷，來驅散心中的疲憊和悲傷。
就在這時！
“噗！”
一聲極其輕微的、如同布帛被撕裂的、微不可聞的悶響，突然從帳篷外，負責警戒的暗哨方向傳來！
聲音很輕，輕得仿佛是雨點滴落的錯覺。
但是，王衛(wèi)國的身體，卻在那一瞬間，猛地繃緊了！他那雙在黑暗中如同獵食者般的眼睛，驟然睜大！
“怎么了？”林若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。
“別出聲！”王衛(wèi)國猛地坐起身，他顧不上左肩傳來的劇痛，用那只完好的右手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！
他的耳朵，像最靈敏的雷達，捕捉著帳篷外每一個細微的聲響。
風聲，雨滴聲，傷員的呻吟聲……一切，都似乎很正常。
但是，太正常了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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