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糊住。兩道昏黃的車燈光柱,像溺水者最后徒勞伸出的手臂,刺破沉甸甸的黑暗,卻也只能勉強照亮前方幾米濕滑的路面和路邊瘋狂舞動的、鬼影般的樹叢輪廓。我死死攥著方向盤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發(fā)白,冰冷的皮革觸感透過指尖直往骨頭縫里鉆。車里彌漫著一股濕衣服悶久了特有的霉味兒,混合著空調吹出的冷氣,吸進肺里都帶著冰碴子。舅舅死了。電話里那個遠房表哥的聲音還在耳朵里嗡嗡作響,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：阿默…你舅舅…老宅…人沒了…你快來一趟吧…心口那塊地方,又悶又沉,像是被塞進了一整塊吸飽了水的凍土。我猛吸一口氣,試圖壓住那股不斷上涌的酸澀,喉嚨里卻干得發(fā)疼。腳下的油門不自覺地又往下踩深了一寸,老舊的車身發(fā)出一陣不堪重負的呻吟,引擎蓋下傳來沉悶的咆哮,在狂暴的雨聲中顯得那么微弱。車燈終于捕捉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輪廓—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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