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岸。渾濁的水流卷著上游帶來的泥沙,在黯淡的月光下呈現(xiàn)出一種黏稠的、近乎黑色的暗黃,緩慢而不可抗拒地向前蠕動(dòng)?？諝饫飶浡鴿獾没婚_的河泥腥氣,混雜著水草腐爛的甜膩和一種難以言喻的、類似鐵銹的陳舊氣息。凌晨三點(diǎn)的河面,一層濕冷的白霧緊貼著水面,緩緩流動(dòng),如同巨大的、半透明的裹尸布,將整個(gè)河灣籠罩其中,隔絕了人間煙火。老李頭的小木船,像一片被遺忘的枯葉,孤獨(dú)地漂浮在這片白茫茫的死亡之布上。船頭那盞馬燈,昏黃的光暈奮力穿透濃霧,卻也只能勉強(qiáng)照亮船頭前不足半米的水域,光線的邊緣被霧氣吞噬,模糊不清。燈芯偶爾爆出細(xì)微的噼啪聲,在這片死寂里顯得格外刺耳。渾濁的河水冰涼刺骨,帶著一股直透骨髓的陰寒,已經(jīng)悄無聲息地漫過了老李頭那雙老舊膠鞋的鞋幫。他佝僂著背,像一尊凝固在船尾的黑色礁石。那雙渾濁的眼睛死死盯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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