們闖入被遺忘的日軍地下工事,我在熒光壁畫前突然明白：它眼中映出的不僅是我們的世界,還有一個正在坍縮的宇宙。11972年,北大荒的冬天,白毛風(fēng)刮得正猛。我縮在炕上,透過糊了油氈紙的窗戶往外看,整個世界像被裝進了一個灰蒙蒙的玻璃罐子。父親推門進來,帶進一股刺骨的冷氣和酒味。他身后跟著黑風(fēng)——一條毛色純黑、體型壯碩的本地獵犬,它的眼睛在昏暗的煤油燈下閃著琥珀色的光。黑風(fēng)又找到東西了。父親脫下凍硬的大衣,跺掉腳上的雪,在老林子邊上,圍著棵枯樹轉(zhuǎn)悠,不肯走。母親從灶臺邊抬起頭,眉頭蹙在一起：又是哪兒別去了,上次挖出來的那些東西……不吉利。她指的是幾個月前黑風(fēng)在同一地點刨出的一些銹蝕的日軍鋼盔和殘破的尸骨。父親沒接話,只是蹲下身,粗糙的手掌撫過黑風(fēng)的頭頂。黑風(fēng)喉嚨里發(fā)出低沉的嗚咽,用鼻子輕輕拱著父親的手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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